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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似乎特別酷熱的夏天,照例只能困在盆地窪底,萬事皆奄奄不振,頂多白日夢裡嚮往合歡山的清涼與盛放的奇花,偶爾在溫度計也喘口氣、稍稍不用硬撐的晨昏,騎腳踏車製造些許迎面風,來到盆緣的山徑水澗,終得窗隙窺見了悠然化外的精靈,當即讓我收回四散的魂魄。蜻蛉們或微末只如點滴螢光,畢竟也能照亮原本黯沉的炎夏。

先前大概僅能分別蜻蜓與豆娘兩大類吧!兒時的記憶中也曾紛飛著一些紅藍倩影,待翻開讓老眼昏花的蜻蜓圖鑑,才知單單著紅裳的就不知有凡幾?再細瞧不但雌雄不同,各階段且有未熟、半熟及老熟的變異,甚至同一種雌蟲又可能再分好幾型。天哪!記憶力直如漏魚破網的阿巴桑早就力不從心了。

直到吾兒離去週年那天,為拉拔我們掙脫死亡的黑洞吧,他引領著找到白鶴蘭之後,剛回到山腳路邊,又有一隻從沒見過的黃黑相間、睜著大綠眼的碩長蜻蜓來迎接。不久便無意間在一本書中得知其尊號──無霸勾蜓,還在網上看到她插秧式點水產卵的影片,連番深刻的印象,自然首度克服了那拗口的學名。

接著九月將入秋,陪老媽散步堤岸,連續幾天都出現群蜓亂舞的奇景,牠們來回盤旋樹端久久,回家從陽台瞭望仍見未散,漫空若密集鑣飛的小雨燕。後來在草叢拍下生平第一張蜻蜓的玉照,再記住了薄翅蜻蜓這個名字,聽說牠們頭上尾下的懸垂式棲息可算特立獨行之姿哩!

今夏某日黃昏想聽水聲清心,便去小坑溪畔走走,原本驚豔大鳳蝶和樺斑蝶的,但追逐這票過動兒浪蝶挺累人,此時不意發現蜻蛉們倒常停駐在草尖枝頭與石坪,正替這些靜物點睛,縱驚飛打幾個轉,旋即復還於原址,這可讓拙嬤傻機輕鬆多了。唯獨小公園那隻黑夾白的黃紉蜻蜓,早晚都燕子般穿梭,有兩天且成了雙,卻始終沒巴望到牠們降落的片刻,原來此乃偏愛巡弋一族,只好放棄苦候囉!

去訪蜻蛉不覺漸成近月來鎮心的生活焦點,偶得陽光之天助、巧背景之地利,也欣喜能拍到幾張稍微清晰的,但每讚歎網友小迷糊幀幀攝影都那樣纖美功緻之餘,又不免洩了氣。不過自己的寶貝至少可以到電腦上放大來慢慢琢磨,也因相遇的情感火花而耕深一些印象。在無止境的自然界,其實一季倘能識得一位新朋友,已是該知足的緣分,緩挪近滯的老蝸牛,即便會錯失成熟的葡萄又何妨?

  或許不必傷腦筋,重返兩大類的認知也就夠了,同時再回歸不帶相機的袖手清風,單純欣賞牠們款款飛來又悠悠飛去吧!縱使這些小小直升機,有時不過在死水塘甚或污濁的溝渠間兜圈子,並不能越洋去天涯,然竟可載我逆旅童年,暫時從陰霾暮氣中遁逃。

  無疑最是「楚腰纖細掌中輕­­」的豆娘,總輕盈地惹人疼憐,比例相對大的炯炯銳眼,被形容狀如啞鈴一般,可讓人啞然失笑哩!那複眼居然是由成千上萬個小眼組成,還真難以想像!在草叢裡努力尋尋覓覓一隻無息近乎隱形的細蟌,也彷彿小時候在圖片上玩找找看的視覺遊戲,又頗有躲貓貓的趣味。雖說停棲時合攏翅膀原為豆娘的特徵,可我偏就愛像期盼小灰蝶撲翅放晴藍空那樣子,屏息等待著牠們若花開綻,此時公的白痣珈蟌不用說必當閃耀更琉璃的青光,而平常黑褐裹身的雌蟲亦能眩目一瞬。

蜻蜓的翅膀自然是向身體兩側四平地攤開,才能神氣如一架停機坪上的747吧,不過牠們並非懶洋洋地貼靠,而僅以那麼樣瘦細的六足懸空撐起全身,還不時要把尾節高高斜翹向上,從三十度到接近九十度,曼妙直如體操選手的表演呢!說不定那如同指南針,或是一種暗示水域的路標?但我這會兒又反將過來,特喜牠們較含蓄地向前微微斂攏雙翅,彷若幕啟前芭蕾舞者掩面俯地的預備態勢。

至於傳說眾皆嚮往、那號稱頂浪漫的心形連結,上星期天快黑正要打道回府,終於瞥見飛行中的一對擦身而過,趕緊停下腳踏車,回頭發現牠們竟停棲於後座,我屏住呼吸企圖不驚動江湖地下車拿相機,當然並沒成功,就此渺渺失去了蹤影。那麼且耐心引頸翹望下一回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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