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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多年大約一心焦候公車,居然都不曾發現車站旁的騎樓頂角有一個燕子窩。半個大碗懸貼在壁,黃泥巴糊成的呢!陶丕般堅固,燕臥其中只露出小小的頭。寧可錯過公車也要專注仰首等待,終見到另一隻飛回,停駐在巢旁的纜線上。

這個只比麻雀稍大的小傢伙就是燕子麼?從小源自繪本的印象,總以為烏秋還較接近揣想。不過再仔細欣賞他的英姿:熨貼的潔白襯衫挺出飽滿的胸膛,喉部還不忘繫上褐紅的領花,外罩老天第一手裁剪的、如假包換的燕尾禮服,也頗有準備指揮一個樂團的架勢呢!

 

有一天清晨,在巷口聽到一種不太熟悉的鳥鳴,望空環顧都無影蹤,結果卻是近在頭頂,欣喜地發現診所前另一個泥色尚新、大約構築不久的新巢。它的主人這會兒不當指揮,正放懷高歌開獨唱會,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燕語呢喃啊!真想叫路人都停下腳步,跟我一起聆賞呢!

 

而一個積雲凝滯不肯釋淚的下午,空氣和人都悶,沿河堤騎單車散心,差點迎面撞上一隻飛鳥。下車來但見兩三個小黑鳥,才俯衝近地又忽而直上越堤,以讓人頭暈的速度飛繞不止,好似雷虎小組的特技表演。追蹤了許久,方稍稍辨出他的白腹及叉尾,還有些許泛藍光的身軀,應該是燕子沒錯;然則這樣不減速不落地的疾飛,要如何覓食呢?

 

查書才知小小家燕的大大本領,他的飛行時速竟能高達兩百公里,且能看清楚一百公尺遠的小飛蟲,他通常張開嘴邊飛邊捕食,就連喝水也在輕掠水面的剎那完成,真是輕功了得。

 

住在車站旁的老伯告訴我:那個巢中有三個蛋,他搬樓梯上去瞧過。後來倒是在馬路另一邊郵局的樑洞先看到雛燕的,黯黑的角落只見四張闊嘴挨靠在巢沿。晚上倒垃圾時發現大燕子都停棲在外,想來那小窩確是擠不下的,那麼他們每晚都這樣露宿嗎?

 

母親節那天跟媽媽一起外出吃晚餐,恰巧捕捉到親鳥飛回、而四個小嘴同時大張待哺的瞬間,大燕子旋即轉身又匆匆飛出去了。我守候著估算一下:平均約兩分鐘來回餵一隻幼鳥,若是爸爸媽媽輪流,恐怕每天都要忙累十小時以上吧!

 

下一個星期天,剛吃過午飯,雨下得不小,忽聞窗外鳥聲喧鬧,是繞飛的燕羣,不過速度沒有平常那麼快,也難得看到其中一隻停落在鄰棟的露台「休息」頗久,會不會是小燕子出來學飛了呢?望遠鏡中那隻燕子的確嘴巴較寬尾羽較短。為了進一步證實,我決定撐傘去「巡察」,真的耶!那兩個原有雛鳥的窩都燕去巢空了。                        ﹝二○○一年六月﹞

 

後記:六年後,木新路兩旁的燕巢已越來越多。聽說桃園大溪有燕口的普查登記,多麼可愛的政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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