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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院子裡有一叢美人蕉,不時會從旁鑽出一些沒有葉子的花兒,每一朵都由單根桿子挺著,然後又莫名地失了蹤跡。總覺得她神秘的來去,很像裡森林底層冒出來的童話蕈菇,可她們又不是傘狀的,分明是一朵朵美麗的花呀!
多年以後才知道她的名字和野菇同音,不過草字頭下面是孤單的孤,菰常指筊白筍,於此其意則同「菇」,因屬寄生植物恰如某些真菌類。她還有不少別名,覺得「土地公拐」和「番仔煙斗」應是最傳神的。
雖然很容易看到她的美照,也聽說芒草叢中常有她的蹤影,可那麼多年都未曾再度親遇。沒想到這天午後,竟然在北政國中牆外,一片既非林下草地也算不上陰濕的砌石駁坎上,驚喜地發現了她。 兒時的記憶即便鮮明,枝節總是模糊的,久別重逢可得把她瞧個仔細,這回拍照以外,定要把她的容貌烙印起來。
原來她們戴著的那頂棕黃尖草帽,還鐫有深色細條紋,而粉嫩的長筒花冠微張五裂櫻唇,唇緣鑲一抹紫紅,往花心望進去,則可見亮黃的柱頭。那俯首羞怯的模樣,當即聯想起高中音樂課老師額外教的一首歌,歌詞開頭的一句 :「最是那低頭的溫柔」。
看到網路上有人說她像小兔子嘴巴的花苞很可愛,心嚮往之,決定天一亮就去拜訪,然而她們更早就全開了,設法走到那護坡頂端,總算找到了一枝尚抿著嘴唇的,這可是九叢植堆裡唯一未開綻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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