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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變葉
為了舔到一殘匙陽光
向簷外，那枚卵形葉
將舌信越吐越長
終於狹窄鋒銳如
一把出鞘劍
二、斜幹
還不滿兩歲的幼楓
一根主軸已偏離盆心
歪在雲天那個象限
略似中風的模樣
——也許只是想收聽
季節的跫音
三、旋轉花
早晨我走進陽臺教室
難得已到了不少花童
然而他們只肯以背影相贈
細長的頸子一齊伸出鐵窗
我硬把盆椅都轉了向
才勉強收攏一些視線
等我反身寫好黑板
那群花容早扭過頭去
原來他們跟我一樣，都喜歡
呆看窗外不是風景的風景
四、垂枝
在樓頂吸食過量風霜的瘦枝
好容易越過垣牆以後
忽然放棄了抓舉天空之志
從絕處開始向下倒長
可能要代替懸空的根
追求一片泥土
《創世紀》詩刊第六十五期
後收入七十三年詩選及一九九四年出版的《創世紀詩選》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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